許小年：德國“工業(yè)4.0”背后的文化根源

摘要：
10月13日，飛機穿過厚厚的云層，降落在深秋的柏林。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開啟了一年一度的國際訪問，當晚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顧問許小年與企業(yè)家們分享了他眼中的德國文化以及這些文化與今天的德國人、德國經(jīng)濟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 2015年10月13日晚，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訪問團抵達首站

　　10月13日，飛機穿過厚厚的云層，降落在深秋的柏林。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開啟了一年一度的國際訪問，當晚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顧問許小年與企業(yè)家們分享了他眼中的德國文化以及這些文化與今天的德國人、德國經(jīng)濟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

　　2015年10月13日晚，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訪問團抵達首站德國首都柏林。抵達這座城市剛剛兩小時，團長馬蔚華就邀請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顧問、中歐國際工商學院經(jīng)濟學與金融學教授許小年向大家分享他眼中的德國。

　　在活動正式開始之前，馬蔚華則向代表團成員們介紹了接下來幾天的行程：他們將在德國拜訪SAP、寶馬、拜仁慕尼黑足球俱樂部等知名企業(yè)，同時還將與德國聯(lián)邦工業(yè)聯(lián)合會(BDI)等德國主流商業(yè)機構(gòu)一道，舉辦多場商業(yè)研討會。

　　歐元問題的背后是“文化”

　　“德國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的國家，他的復雜性要超過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。”面對風塵仆仆的企業(yè)家們，許小年說，德國的特殊之處正源于德意志精神的特征——這是一個充滿矛盾和對立的國家，一些看似對立的東西卻同時出現(xiàn)在這塊土地上。

　　在德國，你能聽到高揚人性的優(yōu)美音樂，它卻也曾以工業(yè)化的方式殺害人類，“你很難將貝多芬和希特勒放在一起，但就是這樣兩個迥然不同的人，在同一片土地上出現(xiàn)了。”許小年說。

　　又如，德國學者建立了氣勢恢宏的哲學體系，古典哲學最重要的哲學家如康德、黑格爾等均是德國人，同時，這個國家也有著精細微妙的工匠體系;德國人是如癡如狂的生活愛好者，他們喜歡音樂、品酒、歌劇，同時，德國人又是視死如歸的戰(zhàn)場勇士。

　　對于德國的這種“復雜性”，許小年認為其背后是有歷史原因的：

　　首先，德國這片土地從未被“羅馬化”：羅馬帝國從未征服過德國。公元一世紀時，羅馬皇帝奧古斯都曾派出三個軍團入侵日耳曼民族的區(qū)域，卻遭受了羅馬帝國歷史上最慘重的一次失敗。也正是那次勝利，讓德國人獲得了最早的民族驕傲的想象空間。

　　那之后，羅馬帝國再也沒敢跨國萊茵河和多瑙河。羅馬帝國則大致是以萊茵河和多瑙河來分界的。這個歷史的遺產(chǎn)行至今日就形成了南歐和北歐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圈：一個是日耳曼文化圈，一個是拉丁文化圈。

　　“這兩個文化圈的差異很大。”許小年認為，今天歐元面臨的種種困難，原因之一就是文化融合的難題，因為是二者的生活哲學就是不同的。

　　德國式認真源自宗教情懷

　　許小年認為，德國“復雜性”背后的另一點原因是宗教問題：16世紀的宗教改革使德國脫離了天主教體系，變成了新教的王國。

　　“德國是個有自省精神的民族，德國人每天都在自省。”許小年說，而這種內(nèi)省來自于新教的傳統(tǒng)，因為新教中有一個原則：“因信稱義”。

　　新教認為，一個人出生時已被上帝“規(guī)定”了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，而這是無法改變的。同時，雖然每個人不知道上帝的決定是什么，但卻能感受到是否被上帝所解救，判斷就來自于一個人的職業(yè)成功與否。新教認為，每個人的職業(yè)是上帝決定的，是一份“天職”。一個人做得越成功，就說明他感受到了上帝的指令。

　　德國著名經(jīng)濟學家馬克斯·韋伯認為，正是新教，為資本主義提供了道德支持。以前的商人是受到歧視的，但自新教興起之后，商人挺起了腰桿。

　　“所以在德國，我們能看到那么多好的工匠。”許小年說，他曾在寶馬看到一位專門做皮革的工人，已經(jīng)做了幾十年，但依然專注認真，“這種工匠精神今天已經(jīng)很少能在中國看到了。”

　　因此，在許小年看來，德國的“工業(yè)4.0”的背后其實有一種文化根源，而這種文化根源就是宗教信仰。

　　同時，除了宗教信仰，德國教育體系的特點也成就了德國工業(yè)的強大。“在德國有兩套平行的教育體系，一是大學，一是技工，這兩套平行體系對工匠的收入也作出了保證。”許小年說，“所以我們看到，德國的年輕人不以做工匠為恥，德國人的認真是有宗教情懷的。”

　　崇尚道德和價值的尊嚴

　　德國“復雜性”的第三點原因是其經(jīng)歷了西歐最長的封建制，“由于是封建制，它的共同體比那些中央集權(quán)的國家要小，所以我們看到，德國人的群體意識比較強。”許小年解釋，只有在小的共同體中，才會產(chǎn)生強烈的歸屬感——這也是德國人集體意識強烈的原因。

　　此外，陰郁寒冷的天氣也是德國獨特性的成因之一，與北歐這種讓人容易情緒低落天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南歐的天氣——總是陽光明媚。

　　“像在今天這樣的天氣里，你能做什么呢?你能坐在酒吧外面的凳子上嗎?最適合的事情當然就是呆在屋子里冥思苦想。”許小年認為，德國產(chǎn)生眾多哲學家的原因之一，就與其特別的天氣有關(guān)，“北歐是冥思苦想的殿堂，南歐是生活的天堂。

　　德國人對哲學的愛好到了什么程度?據(jù)說，普魯士士兵在打仗的時候都在讀哲學著作。

　　“德國人崇尚的是道德和價值的尊嚴，是文學藝術(shù)等美學的魅力，享受的是偉大事業(yè)煥發(fā)出的浪漫激情。他們認為，人的哲學生命比物質(zhì)生命更重要。”許小年說，這正是他眼中的德意志精神特征。(作者：馮嘉雪 來源：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)

　　國際訪問項目簡介：

　　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訪問德意兩國的活動正在進行中。代表團將走訪德國柏林、慕尼黑、意大利羅馬、佛羅倫薩、米蘭等五個城市，八天里參加二十場活動，為未來的國際化尋找新的商業(yè)契機。

　　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以其理事集合的代表性成為中國商業(yè)民間外交的一個有效渠道，國際訪問由此成為俱樂部年度重要活動之一。國際訪問一則推動中國企業(yè)的國際化進程，二則向國際社會表達中國市場商業(yè)力量的真實面孔?；顒拥玫絿鴥?nèi)外政、商、學各界頂尖機構(gòu)的大力支持和積極回應(yīng)，正與國際社會建立起長期、積極的交流通道，成為市場經(jīng)濟中民間外交的重要名片。自2011年起，中國企業(yè)家俱樂部國際訪問已先后走過美國(2011)、英國(2012)、比利時&法國(2013)及新加坡&澳大利亞(2014)四站。